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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臨走前,什麼都沒有說。

整間店就這樣繼續運作;似乎少了些什麼,

卻也好像不曾擁有過。

"把事情處理告一段落,我等妳。"

機場裡,這是我最後對她說的話。



"或許,這是你最後一次聽見我的聲音了。"

機場裡,這是她最後對我說的話。



然後兩片火熱的雙唇,就這樣蓋住了我們這次冷淡的告別。



"她還會回來嗎?" 我問自己。

我希望是會的。



她曾經深愛著一個男人。

一個擁有迷人背影的男人。



或許她去找尋這個人了。







我把車停在機場外的山坡上,看著一班班來去交錯的巨大飛行物。





剛自己出來接case時,下班後,

總會跟幾個同行的朋友或編輯喝個酒放鬆一下;

尤其是完成大案子的當天晚上。



大家似乎都還在忙碌的拼著月底的績效,

找不到伴的我,獨自來到了這間小酒吧。

這是間叫做"藏"的PUB,小小一間,一點都不起眼。

會發現其實也是因為朋友介紹。



愛要耐心等待 仔細尋找 感覺很重要

寧可空白了手 等候一次 真心的擁抱

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 一定會遇到

對的人出現  



電視機裡傳來的這首膾炙人口的歌曲。



以前身邊有個女生很會唱這首歌。

聽著回憶在腦海中敲起的鐘聲,我忍不住感嘆了一下。

然後,把手邊的酒,一飲而盡。



我注意到吧檯那頭有個深色衣服的女子,

也跟我有著同樣的動作。

忍不住我向服務生點了兩杯酒,一杯送給那個跟我有著同樣反應的她。



兩分鐘後,她向我走了過來。

燈光下,才真的看清了她。

年約三十歲,俏麗的短髮,不需要化妝就有著美麗的臉龐。

深邃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滄桑感。



"謝謝你的酒。你好,我叫做莫。"

她手中的酒杯輕碰了一下我的。



"我叫做無,身無一物的無。"

我笑著回她。



服務生又端了酒走過來。



"這杯我請你。"

她點了手裡的菸說。



"畢竟,在自己的店裡讓人請的機會不多。"



這是我們認識的開端。







"我要上飛機了,祝福我,好嗎?"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如果妳找不到他的話,"我說



"我一直都會在這裡,等著"



那頭傳來了哽咽的聲音。



"就當是認識自我的放空之旅吧,別強求一定會得到什麼。"

這是我最後跟她說的一句話。



電話那頭傳來輕放的聲音。

緩緩起飛的巨鳥,劃過我前方的藍色天空,也劃破了我藍色的鬱悶。

手中的煙不知覺已燒到了盡頭,手上的灼痛,竟無法掩蓋內心的痛。

好痛的分離,



好痛。







"今天心情不好阿?"

她向我做了個鬼臉說。



"又不是心情不好才會來妳這裡喝酒。"

我勉強擠了個笑容說。



"別撐了啦,這間酒吧,可不是給大家藏心事的。"

她拿了一大杯生啤過來。



她,總是很奇妙的,能猜出我想喝的酒。



三個月,認識已經三個多月了。

我們從尷尬的相識,到越來越熟,或許是因為我有說不完的故事,

而她也是個很好的傾聽者。



慢慢,她會在我說故事的時候牽著我的手,有時候是兩支指頭輕勾著。



"因為我以前也是這樣聽他說故事的。"她說。



對過去的那段感情,其實她透漏的並不多。

只知道是個有個迷人背影的男人,感情的最後,

就是她在這裡開了間叫做"藏"的酒吧。



"今天要說怎樣的心情故事呢?"

莫把手邊的工作分給其他人,也拿了一大杯生啤走過來說。



"一個關於我大學很喜歡的女孩的故事。"

我點了兩根煙,一根給她。



"你有找到她嗎?"

她輕輕勾起了我的手問。



"沒有,彷彿從我生命裡消失了一樣,一種我很害怕的感覺。"

我喝下了一大口的啤酒接著說,

"今天要講的是關於一個女孩跟海邊一隻大鳥的故事。"







我不知道她是為了滿足聽酒客訴苦還是她真的喜歡聽我的故事,

我漸漸習慣下班後來這邊,把每天的心情都跟她分享。

雖然有時會忙著到處應付醉醺醺的酒客,她總會要我等她;

漸漸,我已經開始習慣待到打烊,然後跟她乾掉店裡的最後一杯酒。



她就住在PUB的樓上,一個相當清爽的小公寓。

用清爽形容,是因為裡面真的沒什麼傢俱。

客廳裡四張椅子,一張小茶几,沒有電視,沒有電話。

廚房看的出沒有在使用,冰箱裡少許的水果,爐台上相當的乾淨;

主臥房裡一張典雅的雙人床,乾淨的白色床單和枕頭,

沒有梳妝台,只有張小小的桌子,放著macbook。

客房裡一張藍色的單人床,小小的藍色抱枕。



我曾經問她,為什麼會在客房裡放顏色衝突這麼大的寢具。



"因為這是他喜歡的顏色。"她這麼回答著。



跟我一樣的顏色。







開車往回走,我沒有回家而直接進了工作室。

繁忙的一切,讓我似乎把落寞的情緒都暫時拋到了腦後。

中午,抽根飯後煙,喝杯咖啡享受一下短暫的午後悠閒;

再度忙首於工作,等我回過神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半。

而工作室,僅僅只剩下我桌上的那盞燈還亮著,

大家都已經下班回家,回溫暖的家。



習慣性下班回家的路程,等我反應過來,

我已經停在"藏"的門口。



沒有莫的"藏"。



我坐下點了根煙,店長冰兒端了一大杯的生啤給我。

我搖了搖頭,對她微笑一下說

"今晚我只喝一種酒"。



方糖烤焦的甜味停留在嘴裡,卻傳不進心裡。

我還記得上次我在這裡喝這種酒,先倒的,是她。

而那隻牽著我的手,從沒放開過。



當我續了第四杯的時候,冰兒拿了鑰匙過來。



"老闆娘有交代,超過四杯苦艾就強迫你不准回去!"

她把鑰匙放到了桌上。



"就跟以前一樣,是嗎?"

我微笑的把鑰匙收進褲袋裡說。







凌晨2點,我進了我常去卻感到陌生的環境。

擺設依舊,味道依舊,寧靜依舊。

孤獨卻是最新的體驗。



我洗了個澡,進到客房看到藍色的床單上留下了一張白色的字條。



"安心的睡吧!冰箱裡有你愛的,明天當早餐。 :) 莫  "



我笑了一下,把紙條握在胸前,沉沉睡去。





清晨5點,我在空蕩蕩的床鋪醒過來。

打開冰箱,看到她為我準備了兩天的早餐。

兩個親手包的御飯團,兩杯用保鮮膜包起來的柳橙汁,

細心的她,還算準我會連醉兩天.......

我把兩天份的早餐都吃掉,穿好衣服,

準備離開這短時間內,或者說直到她回來前,

都不會再踏進來的第二個窩。



沒有莫的第二個窩。









直接來到工作的地方,埋首在成堆的案子中。

打開收音機,傳來的是目前最夯國片的電影配樂。



"海很藍 星光燦爛 我仍空著我的臂彎。"



輕輕的音樂配上男主角乾淨的嗓音,

這一句意境深遠的詞句,讓我的回憶來到了那座山城。

臨時起意的行程在黃昏時結束,告別友人們,只有我跟她選擇留宿。

來到轉角的那間茶店,老闆娘給了我們視野很好的座位,情人座的面海沙發;

著遠去的漁火,天空中一閃閃的星光,和躺在我裡的她。



"你的味道,跟他一樣,有種令人安心的氣味。"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說。



"妳是狗喔?"

我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頭說。

"還是妳把我當植物人哪?還是會散發安定神經的薰衣草?"



"嘻嘻,對阿對阿,你是顆長著薰衣草花的大木頭。"



她的笑容,總是淺淺的。

淺的令人心疼,想要好好呵護她。

但是,我總不曾去問她的過去。

過去,就過去了,我也不會在意。

這是我的想法。



星光燦爛的夜晚,深遂無際的海藍,止不住的甜言蜜語;

熱戀中的男女,不是嗎?



的確不是。



曾經這個問題讓我跟她困擾了一陣子。



"他心裡還有個日本遇到的舊愛,我心裡也還有個放不下的過去。"

她對提問的人都這麼回答。



"那我們現在的關係要怎麼算阿?"

我知道後笑著問她。



"彼此感情上的第三者吧。"



好簡單的答案。

她說,我們對比此並沒有那麼相愛,只是需要;

需要個靈魂相似的人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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